8.3.09

回憶實習導師

第二次社工實習是很艱苦的,當時自己身心俱疲,對導師Cindy的確很有怨言,覺得她每回都問許多問題,而且不少要求都很費神,心裏想道:有沒有需要這麼作呢?有時我更不滿她對我的一些質疑和批評。

實習開始的時候,我提出一個家長小組的主意,希望用小組形式教育家長處理青少年沉迷上網的問題,她指出這個主意根本沒有直接介入沉迷上網的青少年,社工無法有效發揮他的功能。當時我不服氣,但也無可申辯。

我又提出另一個主意,當時會考放榜臨近,我希望辦一個支援小組,為失意的會考生在小組裏互相鼓勵,認清前路,我打算在放榜日在個別學校外派傳單招收組員,但她認為我實在沒有小組的概念,她不認為我應該這樣招收組員,而且也不認為我這個小組能配合會考生當前最徬徨無助的心理。當時我不服氣,但也無可申辯。

她另外給我建議用認知治療(cognitive therapy)的理論,去推行一個消解青少年壓力的小組,每節小組計劃,我都戰戰競競,因為她總會找到我的不理想的地方。


我又辦了一個青少年領袖小組,她建議我以敘事治療(narrative therapy)的理論作為介入框架。對於這個陌生的理論,知其名不知其實,初時不以為意,一試無妨。後來發覺這套理論非常艱深,哲學意味很濃,可供參考的資料和經驗都不多,但我偏偏要在約兩個月消化寫計劃書,並且付諸實行。我實在有點埋怨了:怎麼我要花這麼多時間去用一套這麼深的理論啊!

她認為,我的手法太呆板,青少年不會喜歡,她要我加強每節小組的動態原素,要注入一些有趣和有身體動作的活動。我為這些要求實在費煞思量,要將敘事治療融入這些動態原素實在太難了,對於一個實習社工,又缺乏前人經驗借鑒的情況下,加上日間工作的關係,每天總是想如何設計活動,又要應付大量的文字工夫,我的身心消耗極大,但仍然沉著應付。

她向我說明了小組的動力過程(group dynamics),要求我指明所帶領的兩個小組的過程,又提點我作為社工,帶組時應為組員做好準備,我更應以全組過程為依歸,不應以組長的角色、一廂情願地強行完成小組任務,小組的重點是過程中所帶給組員的小組動力的好處,工作和任務只是其次。她還要求我在最後一節時裝飾小組的房間,讓組員回憶過去每節小組的情景,而且要做小組評估,收集組員在組後的得著和觀感。

無論如何,這些事情都已過去,完成後,覺得過去了,就沒再想這些事情,反正過去了就不再想也不埋怨了。但是在我畢業一年後的今日,當我忽然能娓娓道出一些社工介入過程、感到自己能用一些理論、且能評論一些介入方法的不足時,我才真實地明白道,Cindy每句話都觸動到我的社工生涯的深處。她是一位用心教導的導師,能為學生做準備,而且每回面談都用心講解,她對社工學生的要求,原來全都是一個社工日常都會碰上的概念和細節。

我依據敘事治療理論所帶領的一個青少年領袖小組,由構思到實行,都沒有前人可供參考,每個意念都是我在短短數月內創設的,雖然異常艱辛,但是這偏偏逼使我作了一個敘事治療的小組嘗試,找出一些新的介入啟發;她更提點我要做好可供研究參考的問卷評估,促使我寫成了那篇碩士畢業論文,這對於我日後的研究的路,影響深遠。

如今有種非常感激她教導的感覺,這些成長是書本難以促發的。現在已沒有跟她聯絡了,畢竟師生關係,一般都隨學業的完成而終止。但是,她的確是一位值得回憶的老師,當我回望過去的時候,就會有她的影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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