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管棒打匪徒是正義嗎？(談法的正義)

律師田文昌：「……甚麼是義？律師的義就是通過爭取司法公正來維護正義。甚麼樣的正義是律師該做的？為了當事人的利益，依法辨護，實現公正，就是正義的了。」

近日讀趙國君訪問國內十七位著名律師後並主編的《與正義有關——中國律師縱橫談》，上述語句引自其中第五篇訪問北京律師田文昌的記錄稿。我當晚寫下了這樣的眉注：

「正義，正義不一定只棒打壞人就叫正義，如果任何一方(包括被告、「壞人」、政府、平民……)無法辨護，完全跳越法律程序而被行『私刑』『私審』，不讓人有自辨的權利，這又算甚麼正義呢？」

譬 如在Youtube看到一些國內街頭進行私刑暴打小偷的畫面，小偷被人逮個正著，無法逃脫，按常理應報警依法律程序處理。然而我們所見，卻是店主和店員 同行私刑，對小偷施以暴打，而且是當眾的暴打，看著小偷苦苦哀求停手的場景，聽到小偷凄厲求饒的叫聲，雖說小偷罪有應得，然而心內並無正義被彰顯的快感。 我感到不快，除了因為用刑殘忍，更因為小愉失去了他自辨的權利而感到不正義的不快，這種不正義的心理過程，很能解釋當時自己看到這些場景的不安。我只看到 一群野蠻的人以一己感情肆意以自己的尺度對付小偷。

不過，我承認對於小偷這種小罪，說起話來比較輕鬆，對於犯了嚴重罪行、嚴重傷害了他人 的人，我又是否能做到不行私刑呢？譬如眼前有一名犯了多起殺人搶劫的 慣匪，他不但搶、殺，更破壞了別人的家庭，令兒童變成孤兒，令妻子變成寡婦，面對這種匪徒，你的道德能抵住理性，不行私刑嗎？

雖然這是道德感和法律理性衝突的考驗，但我還是認為，我們應服膺後者，因為後者的理性，比純粹的原始感性，價值更高，就此而已。